KEEDAN SPECIAL INTERVIEW
「台灣讓我發現攝影的新視野」/ 怪傑攝影師 Billa Baldwin 特別專訪
來自英國的攝影師 Billa Baldwin 曾經在大學 Cheltenham & Gloucester 就讀攝影,於 2000 年搬到倫敦,開始記錄 Shoreditch 的 emerging electroclash scene,並且跟隨著名於半裸演出的女子電音搖滾樂團 “10 Minutes With My Dad” 巡迴,他在線上網站累積超過 28,000 張派對與夜生活照片,除在 Nylon, Numero Tokyo, Clash,Vogue, Sportswear International 等各大雜誌發表,也是當時地下雜誌 Super Super 主要撰稿者與攝影師。
對於攝影,有一個有趣的環節叫「預先設想」,透過鏡頭改變我們對物質世界與社會世界的看法,也增進了欣賞者觀察周遭題材的角度。在看到這展覽消息時,很好奇一位來自英國的攝影師為什麼騎乘單車,照下更多你我所不知的人情地景,訪談過程 Billa 套著分解茶對威士忌,聊到一路過來的心理轉折,我想也因為經過了人生豐富的淬煉,才讓質樸的作品更顯出細賞的價值。
近期在生活上有何特別的體驗與讀者分享。
Billa:最近因為在很短的時間,決定了這一次展覽的舉行其實很緊張,壓力很大。不過接下來正在準備從太魯閣騎到武嶺的比賽,為此要節食不能喝啤酒有點痛苦。(笑)
選擇在 AMPM 辦展的契機。
Billa:我在第一次來台灣的第二天,認識了 Joe 與 Andy,當天晚上他們就說退掉你的 hotel 來跟我們住吧,結果我在他們家住了一個月,所以他們是我在台灣相當重要的朋友,每次來台灣也會被他們帶去參加各式 party。當 Joe 提到現在店裡有這樣的展覽空間,所以我想就把第一次在台灣的展覽獻給 AMPM。
展出的內容與挑選如何設定。
Billa:這些照片來自我從 2012 年第一次來台灣起所拍攝的影像,都是在我騎乘腳踏車環台的路途上,所紀錄覺得特別或有趣的景象,不是一些很觀光的景點或寺廟,也不是傳統攝影師會做的事情,而是比如地上遺落的東西、檳榔文化、奇怪的建物或廢墟,甚至是地上的動物屍體,有些人可能覺得不愉快,但對我來說這反而呈現了台灣真實的一面。我一直記得到達台灣的時間是 2012 年 12 月 22 日,當時是瑪雅文化號稱世界末日的一日,我自己想在末日來時待在亞洲國家,那時在台灣待的時間最久。
結果世界末日沒有來呢。
Billa:當時對我還是末日,因為這趟亞洲行我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,good time。(大笑)不過現在我覺得末日還是來了,也許不是我們所想像的形式吧。
很好奇 Billa 環島過台灣幾次。
Billa:從第一次來到台灣就在環島了,第一次是租單車,現在來都是將自己的車拆解好運來,最喜歡的地方應該是花蓮、台東、墾丁,另外還有台中埔里與日月潭。第一次來台待了四個月,第二次八個月,第三次來了一年半,所以對於幾號到哪裡該怎麼騎,已經非常了解。為什麼這麼喜歡在台灣騎車,我想台灣有非常陡峭的山峰,但卻可以用單車就騎得到,這在我成長的英國是完全遇不到的地形,我可以從台北直接騎上陽明山到金山,然後再回來 Revolver 喝一杯,大概是這樣的感覺。
希望藉由展覽傳遞什麼訊息給觀賞者。
Billa:我第一次來到台灣時,那種新舊交錯的感覺很有趣,但還沒到喜歡的程度,尤其是到了日本等其他亞洲國家,直到後來再次到台灣坐了貓空的水晶纜車,我發現原來這些山都是可以騎單車就到的,所以就愛上了這片土地。一個地方的好可以透過許多角度發現,如同台灣有許多小細節其實是很美的,放下手機或既有的認知一定可以發現,希望藉此展覽讓大家體驗台灣的另一種美好。
目前在英國主要的工作為何。
Billa:同樣當攝影師,同時兼做腳踏車快遞,就像 Joseph Gordon Levitt 《超急快遞》電影裡那樣,一邊工作一邊鍛鍊,來台灣就可以直接比賽,不想放棄任何可以訓練肌肉的機會。
覺得騎單車這件事情對於拍照上最明顯的幫助。
Billa:我想最大的幫助就是可以藉由不同路線的騎乘,去發掘很多坐車開車沒辦法,與拍攝的景色,比如在台灣很多地方是從來沒有去過,但卻藉由騎車發現他們很美的一面,回到英國也讓我在騎車中發現更多可以取景的點,但對於拍照這件事情,最大的驚喜還是都在台灣發現的。
如何看自己過去從事時尚攝影這一部分。
Billa:時尚這回事或許有點無聊了,但時尚攝影本身還是有趣的,只是現在自己專注在單車上實在太忙了,希望未來還有從事的可能。過去在倫敦時裝周做了七年的拍攝,產出滿多 lookbook 的形象,時尚與音樂雜誌的封面拍攝,人物與樂團照,雖然可以拍出很漂亮的照片,但那個環境的氛圍,以及不討喜的保全讓我不這麼喜歡就是(笑)因為我的風格是用低階數位相機拍,但會被視為不專業,搞得我都要帶著大台相機當掩護,不然就是識別證隨時掛著。
在為樂團進行拍攝的過程,有無讓 Billa 感到印象深特的回憶。
Billa:那是為倫敦的地下雜誌《SUPER SUPER》進行拍攝與撰稿的時候,那次的對象是名為 MiMi 的歌手兼 model,那次 MiMi 同時進行了表演與雜誌封面的拍攝,在她每唱完一首歌時下去換服裝,換好後表演前我在台上進行拍攝,台下樂迷等我拍好繼續看表演,好像我成為演出的一部分般,原本只是要拍這樣表演的段落,但成果讓雜誌很滿意,進而成為封面,算是我進行拍照至今最神奇的體驗。
請問 Billa 與攝影的關係。
Billa:原本在人生的前半,時尚與派對佔了很大的比重,一個月只有四天休息,其他時間不是在拍攝就是在放歌,在一次倫敦時裝周的派對中,我邀請攝影師好朋友 Peter Alexander 參加,他卻從貼有海報的開放窗戶墜落死亡,從那之後我覺得失去這位一起工作、旅行的好朋友,我突然不知道我在做什麼,眼前這一切突然都沒有意義了,我熱衷為喜歡的人工作,但那個環境只要我一直按下快門,所以後來讓我決定做自己想要的,現在要說與攝影的關係就是 50% 單車 50% 攝影吧,在騎車之外我可以更快樂的從事攝影這件事。
接下來有無想嘗試或進行的挑戰。
Billa:就攝影而言,因為五年下來我有很多未公開的照片,這次展覽就像首部曲般,希望《TAIWAN SCHNIZZLE》這個系列可以繼續,同時可以帶回英國展覽。
最後請問 SCHNIZZLE 這詞有什麼特別的含意。
Billa:「SCHNIZZLE」代表的是最好的部分,就像我們吃塊蛋糕,精華就是那上面的糖霜,這算是英國的俚語,而且是 Peter 常掛在嘴邊的話,所以藉此也小小的紀念了他一下。